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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CELING 神恩武士 BY KRISTIN CASHORE
PART ONE The Lady Killer 殺手貴女
CHAPTER FOUR 第四章
早上起來後，他們便換上符合身份的衣服。吉登身上穿著得體的城主旅行裝扮，而歐爾也換上他的上尉制服。卡莎呢，也換上了藍色的束腰外衣，長達膝蓋，這外衣的襯裡是用王室絲綢做的。她搭配了同樣顏色的長褲，褲裝打扮是她執行蘭達交待的差事時一向的穿著。當然也是蘭達同意的，主要是因為卡莎騎馬時實在太虐待她的裙子了。蘭達不喜歡他的神恩殺手在施捨懲罰時，穿著一身破爛和泥濘的裙子，那樣實在太不莊重了。
這次他們的任務是去艾斯提爾王國：一個艾斯提爾城主向米德隆斯訂購米德隆斯南邊森林一批林木，他已經支付商妥好的價格，但是他伐木的面積超過當初商議好的面積。而蘭達王要他支付那些多出來的林木，而且他也要懲罰這個城主，沒有他的允許就擅自修改協議。
當他們正在整理營帳裡的隨身物時，歐爾就對卡莎說：「我提醒您們兩位，這個城主的女兒是有神恩的，她會讀心術。」
「你為什麼要提醒我們？那個女孩不是在提本王的王宮裡嗎？」卡莎問著。
「提本王把她送回她父親的家了。」
卡莎用力扯著扣在馬鞍上的囊袋的皮帶。
「妳打算把馬扯下來嗎？卡莎，還是妳想把馬鞍囊袋扯破？」吉登說。
「我跟您說，女士，現在沒有什麼好擔心了。她只是個孩子，大部份她讀出來的都是廢話，都是些沒有用的東西。」
「嗯？所以她是有什麼問題嗎？」
「女士，她的問題就是大部份她讀出來的都是廢話，都是沒有利用的訊息，或是不相干的訊息，而且她把她所看到的每件事都說出來。她完全不受控制，所以提本王對她很感冒，就把她遣送回家了。然而提本王告訴她的父親說，一旦她變得有用了就把她送回來。」
在艾斯提爾王國，如絕大多數的王國一樣，有神恩的人依法是要讓給國王使用的。如果小孩的眼睛在出生後不久，幾個星期後，或者幾個月後，有些比較少的例子是幾年之後，當他們的眼睛變成不同的顏色的時候，就會被送到王宮去，由王宮負責來養育他們。
如果他的神恩最後結果證明是對國王有用的，那麼他就會繼續留下來為國王服務。但如果最後結果是沒有用的話，那麼這個小孩就會被送回他原來的家。當然，也會帶上王宮的歉意，因為對一個平凡的家庭來說，小孩的神恩能力並不很實用。特別是那種無用的神恩，像是爬樹啦，或者是可以憋氣憋很久啦，又或者是可以倒背如流啦！這樣的小孩也許在農家裡是可以生活的很好，因為他們只需要在田地裡工作，不需要跟認識別人或者是踫面。
然而如果國王將有神恩的人送到城裡的旅館或是商店的家庭，而且不只一個旅館或是商店可以選擇的話，那麼事情必然就會變得困難些了。其實小孩的神恩是什麼，跟整件事情一點關係都沒，只是人們，如果可以的話，都會避免去一個地方，因為那個地方裡，有可能會踫到不同顏色眼睛的人。
「提本王真是個笨蛋啊！沒有把有讀心術的人留在身邊，只是因為她現在還沒有可用之處嗎？他們太危險了，如果她受到某些人的影響，那又該如何呢？」吉登說。
當然吉登是對的。不管這個有讀心術的人是什麼，他們絕對是國王最可利用以及最有價值的工具。但是卡莎不太能理解為什麼別人都會想把這種人留在身邊。蘭達的廚子是有神恩的，還有他的馬夫，他的釀酒師也是有神恩，還有王宫裡其中一個舞者也是一樣。
蘭達有一個變戲法的雜耍人也是有神恩的，他可以同時抛出好幾個物品，然後雙手交換接住又抛出，而不會掉下來。他有一些士兵也是有劍術上的神恩，當然跟卡莎是沒得比。
另外，蘭達還有一個人可以預知明年收成的品質。還有一個女人的數字非常好，她是在這七個國家當中，是唯一成為王室會計的女人。
他還有一個人可以讀出人們的心情，他只要把手按在人們的手上，他就可以讀出人們現在的心情還有感受。他是蘭達王唯一排斥卡莎的神恩人士，但在王室裡站在蘭達王身邊那些人，他也是唯一一個讓卡莎千辛萬苦地想要避開的人。
「城主大人，這樣愚昧的行為在提本王身上本就不讓人奇怪的。」歐爾說。
「她是一個怎樣的讀心術人？」卡莎問道。
「女士，他們也說不準，她的能力也還沒有成熟。您知道這些會讀心術的人，他們的神恩一直在變而且很難確定。他們在長大前，能力就會發展到極致，但看起來這個小女孩可以讀出人們的慾望，她知道人們心裡想要的東西。」
「那麼她就會知道，如果她那樣看著我，我會把她打到不省人事的。」這些話卡莎是對著馬的鬃毛說的。因為卡莎知道，這兩個人的陪伴不是為了傾聽，因為他們會扯開耳朵來聽卡莎說這話，然後開她玩笑。
「這個城主的事，還有哪些是我不知道的？」卡莎大聲地問，然後一腳踏上馬鐙說：「也許他有一百個神恩武士護衛者？或者有一個受過訓練的熊保護他？或者你還有其他事忘了告訴我？」
「女士，您也不用這樣挖苦我啊！」歐爾道。
「今天早上，你的同伴一如往常的討人喜歡，卡莎。」吉登說。
卡莎用馬刺催促她的馬往前走，她不想看到吉登的笑臉。
這個城主的房子就座落於灰石牆後面，就位在有著波浪般草地的山丘頂峰上面。接待的人帶領他們通過大門口，然後安置了他們的馬，並告訴他們現在城主正在用早餐。卡莎、吉登以及歐爾也不等護衛來，便直接走向大廰去。
這個城主的朝臣往前擋住他們，不讓他們進入早餐室。然後他看到了卡莎，他清了清喉嚨，隨即就打開了大門。
「城主大人，這些是蘭達王的王室代表。」他向裏面報告，然後退到卡莎他們的後面，也不等城主的回應就跑開。
這個城主對著一桌豐盛的早餐，有猪肉，雞蛋、麵包、水果，還有起司，在他的椅子扶手邊還有一個僕人服侍著。裡面的這兩個人抬起頭看著他們走進來，兩個人都愣住了。城主手裡的湯匙噹啷一聲掉在餐桌上。
「城主大人，早安好啊！打擾您的用餐，在這裡我們向您說聲對不起。可是您知道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吉登開口說。
城主看起來還在掙扎，想找回他的聲音，他的手放在喉嚨上說：「我一點都不知道。」
「不知道嗎？也許卡莎女士可以幫助您回復記憶。」吉登說完，就向卡莎說：「女士？」
卡莎便往前走一步。
「好，好。」這個城主站了起來，他的腿踫到到桌子，有一個杯子被震倒了。他的個子很高，而且有著寬厚的肩膀，甚至比吉登和歐爾還要寬。但是現在因為雙手顫抖著而看起來很笨重，他的眼神看向這房間的任何角落，卻就是不去看卡莎。手裡的麵包還掛著一小塊的蛋。真愚蠢啊，這樣大的一個人，嚇成這個樣子。卡莎儘量控制她的臉部表情，所以沒有人會知道她是多麼討厭這種事情啊！
「啊！您想起來了嗎？您記起來了為什麼我們會來這裡吧？」吉登說。
「我想我欠了你們錢，我在想你在是來收債的。」城主回答。
「很好！」吉登用對著小孩的語氣對他說：「可你為什麼會欠我們錢呢？當初的條件是多少英畒的林木啊！告訴我，上尉。」
「大人，二十英畝。」歐爾說。
「那麼這位城主砍了多少英畝的林木，上尉？」
「大人，總共有二十三英畝。」歐爾說。
「二十三英畝！那差異真的相當大呢！您同意吧？」
「是一個嚴重的失誤，我們沒有想到我們需要這麼多林木。當然，我會立即付款，只要您告訴我多少錢？」這位城主試圖擠出微笑，但看起來也是痛苦的。
「您已經造成蘭達王非常大的麻煩，您毀掉了蘭達王三英畝的森林。國王的森林不是取之不盡的。」吉登說。
「不是，當然不是，那真的是一個嚴重的失誤。」
「而且為了要解決這件事我們幾個人跋山涉水過來，對國王來說，我們不在王室裡，是一件非常討厭的事情。」吉登說。
「當然，當然。」城主回答道。
「我認為只要您願意支付原來價格的雙倍，那麼就應該可以減輕國王那邊的壓力。」
「付雙倍嗎？好的，這樣很合理。」城主舔了舔他的嘴唇說。
吉登微笑：「很好，也許您的人可以領我們去帳房那裡。」
「當然，來人，快點！快點！」城主向他身邊的僕人打手勢。
當吉登和歐爾住門走去時，對卡莎說：「卡莎女士，您為何不留下來跟我們的城主大人作伴？」
僕人領著吉登和歐爾走出房間，大門便關了起來，而房間只剩下這位城主以及卡莎了。
卡莎盯著他看，他的呼吸很淺，臉色很蒼白。他並沒有看向卡莎，他看起來好像隨時隨地都會倒下來一樣。
「坐下！」卡莎對他說。他倒在他的椅子裡，並發出了小小的呻吟聲。
「看著我。」卡莎說。
他的目光從她的臉輕輕掠過，然後便停留在她的手。蘭達的受害者總是看著她的雙手，從來不看她的臉。因為他們目光沒辦法停留在她的眼睛，而且他們也預期她的手會出招。
卡莎嘆了一口氣。
他打開他的嘴巴想要說話，但卻說不出話來，只有呱呱聲。
「我聽不到。」卡莎說。
他清了清喉嚨說：「我有家庭，我有家人要養。您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但只求您別殺了我。」
「你不要我殺了你，是為了你的家人嗎？」
一滴眼淚掉進了他的鬍鬚：「是為了我自己，我還不想死。」
當然他不想死，僅僅就只為了那三英畝的林木。
「我不會因為那個人偷了國王的三英畝林木就殺了他，而且最後那個人也支付金子還清債務。這樣的犯罪行為只會判一個斷臂或者切掉一個手指頭。」卡莎說。
卡莎往他那邊走進，手裡還從刀銷中拿出短劍來。他的呼吸聲愈來愈沉重，眼睛盯著盤子上的蛋以及水果。卡莎在想他會不會吐或者是要哭？但是，他把盤子移到旁邊去，還有那個倒下來的杯子，還有他的餐具也都移到旁邊去。他把他的手臂伸出來放在餐桌上，他把頭彎下來，等待著。
有一股強列的倦怠感覺席捲了她。如果人們求她或者向她哭訴，執行起蘭達的任務會比較輕鬆，因為那些人不值得尊重。其實蘭達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森林，他唯一在意的是錢以及權力。更何況，這些樹木有一天總是會長回來的。但是，手指頭就不會再長回來了。
她把短劍收回去。那可能是他的手臂，而又或者是他的腿，又也許是他的鎖骨，那些骨頭斷了最是痛若了。但是她的手臂重得跟鐵塊一樣，她的腿並不想往前移動。
城主傳來一陣顫抖的呼吸，但他不動也不說話。他是一個騙子，是一個小偷，更是一個傻子。
不知怎麼的她就沒法讓自己去關心這些。
卡莎突然嘆了一口氣，便說：「我承認你很勇敢，雖然你一開始並沒有這樣。」然後，卡莎跳到桌子上去打擊他的太陽穴，就像她對那些摩共護衛做的一樣。他便垂下頭來，從椅子上跌到了地上。
她轉身就走出了這個房間，並在那個巨大的石廰裡，等著吉登和歐爾還有錢。
那個城主起來後肯定會頭痛，但只是頭痛而已。如果蘭達知道她現在所做的，肯定會大發雷霆。
但也許蘭達不會知道什麼，也許或者她可以說是他為了要保住面子才說謊的。
無論如何，蘭達還是會堅持，在未來的任務她必須帶回證據，一大堆乾枯的手指頭和腳指頭，因為那樣會使她的名聲響亮。
那個不重要，因為卡莎今天沒有力氣去折磨一個人，而且那個人也不值得。
後來，一個小小的身影輕快地跑進來大廳這裡，卡莎知道她是誰，甚至在看到她的眼睛之前，就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她的一隻眼睛黃得像北方生長的南瓜，另一隻棕色眼睛則是像一小綴泥巴。
如果可以阻止她讀取卡莎的思想的話，這個女孩卡莎會傷害她，這個女孩卡莎會折磨她，。
卡莎抓住了這個小孩的目光，並且瞪著著她。這個小女孩看著卡莎，倒抽了一口氣，往後倒退了幾步之後，立即轉身跑出了這個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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