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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CELING BY KRISTIN CASHORE
神恩武士
PART ONE The Lady Killer 殺手貴女
CHAPTER THREE 第三章
卡莎跑過了房子、工廠、商店和旅舘，而這個城市正在甦醒中，走在街道上就可以聞到烤麵包的味道。她經過一個送牛奶的男人，半夢半醒地坐在裝牛奶的兩輪車上，他的馬拉著車子，鼻子吹著氣往前走著。
卡莎因為沒有了重擔，整個人感覺輕盈多了，又是下坡路，所以又快速又安靜地，轉往東邊方向跑去，一直到了城外還是繼續跑。卡莎看到了一個女人，肩上挑著扁擔經過了農地，扁擔兩邊還掛著木桶。
卡莎一直跑到快到樹林時才慢下腳步來，也是因為從現在開始她要小心些了，免得折斷了樹技或者留下了足跡，讓別人發現了他們的匯合點。不過這條通道留下的蹤跡已經很明顯了。看起來歐爾和吉登，以及其他議會裏的人，其實並沒有像卡莎那樣地小心奕奕。當然馬也是個問題啦，難免都會留下蹤跡。所以他們需要另一個新的匯合點，而且要快。
就在她一頭鑽進灌木林，走他們的藏匿之處時，天就亮了。卡莎看到他們的馬正吃著牧草，吉登躺在地上，歐爾則是背靠著一堆馬鞍囊袋上，看得出來兩個人都在睡覺。
卡莎忍住了牌氣，先走到馬兒那邊，摸著牠們，招呼著牠們。還把牠們的馬蹄一個一個的抬而起來，檢查看看有沒有裂痕或者小碎石。牠們真的做的很好，卡莎指的是這些馬啦，至少牠們知道的比在森林裡睡著的那兩個人還要多。他們是這麼地靠近城市，而且這裡又距離蘭達王要他們去的那個地方還有一大段距離。居然還能睡的著？
她的馬嘶叫起來，吵醒了在她身後的歐爾。
卡莎將馬鞍放上去而且搔了搔馬的肩膀說：「如果有人發現，應該是在前往西邊邊境中途的你，現在卻躺在林子的邊緣，你會怎麼說？」
「我不是故意要睡著的，女士。」歐爾回答。
「那不能打發我。」
「我們沒有妳那樣的精力，女士，更何況我們之中還有白髮人呢！拜託，不會有問題的。」歐爾說完，就去搖醒吉登，吉登醒來，然後用手揉著雙眼。
「起來吧！領主大人，我們要出發了。」
卡莎沒回應什麼。她把她的馬鞍囊袋掛好，接著站在馬兒這邊等著他們。歐爾拿起了其他的馬鞍囊袋，一一的掛好綁好後對她說：「提里夫親王安全了吧？女士。」
「他安全了。」
吉登起來時踉蹌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的抓了抓他下巴的棕色鬍子。他撕下了一小條麵包拿給了卡莎，但卡莎搖了搖頭說：「我等下再吃。」
吉登撕下了一塊留給自己後，便把剩下的麵包拿給歐爾，並對卡莎說：「妳生氣是因為你過來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在作重量訓練？是不是？還是我們應該要在樹梢上表演體操？卡莎？」
「吉登，你有可能會被抓到，或者被發現，那麼到時候你想你會在哪裏？」
「妳應該設想過這樣的情境，你會來救我們，就像妳救其他人一樣。」吉登微笑著說。
吉登溫暖的雙眼照亮出一個自信帥氣的臉，但在這個時候卻無法取悅卡莎。
吉登佷年輕甚至比拉芬王子還年輕，他很強壯而且是一個很好的騎士，他真的沒有睡覺的理由。
「走吧，領主大人，我們在馬背上吃我們的麵包吧！不然，我們女士會丟開我們先離開了。」歐爾說。
她知道他們在捉弄她，她知道他們認為她太吹毛求疵了。但是她也知道，若是待在不安全的地方，她一定不會讓自己睡著的。
接下來，如果他們知道那個人的存在的話，他們永遠不會允許那個有神恩的尼里人活著。他們聽到後一定會大發雷霆的，而她也無法給個合理的理由。
他們在林子裡的小徑迂迴而行，沿著主要幹道的方向往西邊騎去。他們把風帽拉低下來，而且把馬逼得很緊。幾分鐘之後，馬蹄交錯的聲音環繞著卡莎，而她的不愉快也隨著那那馬蹄聲漸漸的消失了。他們已經起程了，所以卡莎也就沒那麼擔心了。
過了米德隆斯南邊森林就是丘陵地區，剛開始是小山丘，而越靠近艾斯提爾王國，小山丘就越來越高變成了大山丘。他們只停下來一次，就在正午的時候，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旅館換了批馬，這旅館是為議會服務的。
換了新的馬果然速度就變快了，在黃昏之際他們便到達了艾斯提爾王國的邊境。因為提早了，所以他們可以在上午十點之前到達艾斯提爾人的領土，辦完蘭達王交辦的事情後，便折回米德隆斯王國。
他們可以不用那麼趕時間，也可以在隔天的傍晚回到蘭達市，就像那些人的所預計的時間一樣。接著卡莎就會知道拉芬王子是否已從尼里祖父那裡知道任何事情了。
他們在東邊山丘的一堆落石旁邊紮營，晚上雖然很冷，但他們決定不起火取暖。因為沿著這個艾斯提爾邊境，總會有什麼麻煩隱藏著，雖然現在他們很安全，有兩個佩著劍的武士，還有卡莎，但他們沒必要去招惹事端。
他們的晚餐是麵包、起司還有水，吃完後，他們便鑽進去鋪蓋捲裏睡覺。
「今天晚上我肯定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吉登說著，接著打了個呵欠繼續說：「真是幸運啊！那個旅館居然跟議會有關，不然我們的馬肯定會被我們累死。」
「我也是吃了一驚，議會的擁護者真是無處不有啊。」歐爾道。
吉登用手肘撐著自己，對著卡莎說：「卡莎，你期待嗎？你認為你的議會會像它一樣分布那樣廣嗎？」
如果她組了一個議會，那麼她會期望什麼？她想像自己，一個人悄悄地經過通道和角落，一個無形力量與這些愚蠢的國王們對抗。
卡莎說：「我從不想像我的議會會那樣，我只有我一人而已。」
吉登說：「然而現在幾乎在所有國家裏都有我們的擁護者，人民敞開大門歡迎我們。你知道有一次當議會知道衛斯特突擊隊的突擊行動時，一個南德爾的邊境珹主，把所有的村民藏在他的城牆後面。整個村子雖然都被突擊隊摧毀了，可卻沒有一個人死掉。」
吉登側躺著然後又打了呵欠說：「真的太令人振奮了，議會確實是有好處的。」
卡莎平躺著聽著那兩個人平穩的呼吸聲。而馬呢，也睡了。只有卡莎，沒有睡。連續騎了兩天的馬，而中間的那個晚上也沒有睡覺，現在她也還是醒著。她看著天空的雲朵飄過天際，摭蓋住天上的星星，然後又讓星星露了臉。夜晚的風一陣陣的吹來，山丘上的草原被夜風吹得沙沙作響。
卡莎想起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那時蘭達王就在距離這裡不遠的邊境村落裏。蘭達王的一個城主，被揭發出來是一個間諜，艾斯提爾的提本王支付薪水給他。他被指控叛國並處以死刑，而這個城主便逃往艾斯提爾的邊境。
那時卡莎經10歲了。蘭達來到她練習的地方看著卡莎，臉上帶著不甚愉快的笑容，說：「你準備好了使用你的神恩了嗎？」蘭達叫著她。
卡莎聽到有地方可以發揮神恩時，吃了一驚，便停止了打鬥的動作，站在那裏不動。
「嗯。」蘭達看到她站著不動，臉上笑得很不自然：「聽著！女孩！我要你去搜尋這個叛徒，你要在眾目睽睽下殺了這個人，妳的劍只是個明亮的飾物，妳要徒手殺了他，就只他一個，沒有別人。我相信所有人都希望，現在的你，應該已學到如何控制你的殺戮慾望了。」
卡莎冷不防地縮了縮身，人微言輕啊，就算是她有什麼事想要說。因為她清楚蘭達的指示，他不要卡莎使用任何武器，那是因為他不要那個人死得乾脆。蘭達要的是一個血淋淋的，慘忍的，痛苦的畫面讓大家看到，而他要卡莎幫他完成。
卡莎跟歐爾一起出發，另外還有一隊兵士護送著。當士兵捉到這個城主後，就把他拖到最近村落的廣場中，那裡已有零零散散的人們聚集著，吃驚地看著他們，目瞪口獃。卡莎命令士兵讓那人跪下，只那麼一下，卡莎就折斷了他的頸子。沒有一滴血，甚至連痛都還沒感覺到，就去了。而且大部份的人甚至都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當蘭達聽到卡莎並沒有依他的指示辦事時，非常生氣，氣到把她叫到他的王座來。他從他那高聳的王座上向下看著卡莎，他的藍眼睛冷酷無情，他的微笑不過僅僅露出牙齒而已。
「如果民眾錯過了那個人怎麼死的那一段，那麼公開執行死刑的目的是什麼？」他問卡莎。
「我可以想像以後我下指令時，我會因為你的智力不足而付出代價。」蘭達說。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蘭達的指示給的更鉅細靡遺了。比如說血腥的以及痛苦的，還有那個要多久，這個要多少時間處理，所以呢，卡莎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也只能照做了。卡莎接的任務越多，她就做的越好。
而蘭達也得到了他想要的，那就是卡莎的名聲已散佈甚廣，就像癌細胞一樣。現在每個人都知道，只要有人反對米德隆斯王國的蘭達王，他會面臨到什麼？
過了一陳子後，卡莎忘掉有關對抗的問題，因為事情已經變得太難而無法想像。
在執行蘭達交待的差事的許多次旅行中，歐爾告訴了她許多蘭達的密探們，從各國打探回來的事情。像是艾斯提爾王國村莊的年輕女孩失蹤了，卻在幾個星期後，出現在衛斯特王國的妓院裏。還有一個人被關在南德爾王國的地牢中，因為他的弟弟犯了偷竊罪，但他弟弟死了，所以就罰他的哥哥，因為總是要有一人被罰。還有一次衛斯特王國的國王決定要向艾斯提爾的村莊們強徵稅收，那是衛斯特士兵們認為適合收取的一種稅 - 就是殺死那些艾斯提爾村民們，並且把他們的錢袋倒空。
這些故事都是密探們向國王的報告，但是他們的國王 - 蘭達王 - 卻忽視這些故事。而現在，一個米德隆斯的領主為了少向國王繳什一稅，他把他大多數的收成都藏了起來！這個消息就有價值了，因為那是跟米德隆斯王國有關的，蘭達王便派卡莎他們，命令他們把這個領主的頭打破。
卡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有這個想法，但自從心中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就不曾消失過。也就是如果不在蘭達的領土內，如果她可以依自己的意願行動，那麼她能作什麼？每次卡莎出任務時，這個念頭就會跑出來，在她為了完成蘭達的任務弄斷了指甲時，以及扭斷人們的手臂時，那個想法就會時不時地，跑出來分心她一下。
她越深思這個問題，她就越急迫想實現它，直到她覺得自己因無法實現這個想法而爆發強烈的挫折感。
所以就在她十六歲的時候，她把她的想法告訴了拉芬王子。拉芬王子回答她：「可以成的，當然，我可以幫助妳。」接下來她去找歐爾，但歐爾對這個想法有疑問，甚至還有些擔憂。因為他習慣將所知的訊息都向蘭達報告，而蘭達會決定下一步要怎麼做。但有一天歐爾了解到，卡莎已經決定要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不管是不是有他。有一天他說服了自己，不用事事都向國王報告也不會對國王造成任何傷害的時候，後來他也慢慢地就站在她這一邊了。
卡莎的首次任務是攔截一個夜半搶劫的小團體，那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最快樂也是興奮的時刻。那些人是艾斯提爾國王自己的人，他將那些人送到這個丘陵區來鬧事。
接下來，卡莎和歐爾從南德爾王國的鐵礦區裏救出一些被抓來作苦工的衛斯特男孩們。之後一次或兩次的秘密行動，後來有關他們行動的消息，也慢慢地移動到一些有助益的管道。所以歐爾的密探同袍，也加入了這個理想事業，還有一兩個臣服於蘭達王的城主，如吉登也加入了，還有歐爾的太太 - 柏托爾，以及城堡裏的其他女士也加入這個理想事業。
他們成立了定期會議，在隱蔽的場所舉行。開會時，會議廰裏充滿著一種冒險的氛圍，一種危險的自由。那感覺也像在玩遊戲一樣，很精彩。卡莎想有時候，那個計劃必須成真，除了那已經是真實的以外。對於顛覆念頭，他們不是只會說說而已，他們會計劃，然後再實現它。
時間一久，很自然的，他們的行動也得到了王宮以外的同盟支持，比如那些蘭達王邊境領主們。他們厭倦了當臨近的村落被燒殺劫掠時，只能坐那裡什麼都不能做。還有其他王國的城主們，還有他們的密探。一點一點的，那些支持者有的是旅館老板，有的是鐵匠，有的是農人。每個人都因為無法再忍受他們的笨國王，所以每個人都願意冒一點險，只要可以減少，因為國王的野心，還有混亂，還有目無法紀，所造成的傷害。
今天晚上，在艾斯提爾國邊境上，卡莎躺在她的帳蓬裏，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天空，一點睡意也沒，想著這個議會已經大到了這樣的規模，擴展開來的速度這麼快，就像覆蓋在蘭達森林的藤蔓一樣。
這個議會已不受她的控制了，所有的任務在某個地點以議會的名義執行的。只是那時候她都不在，也就沒有在她的監督下就執行了，而事情就變得很危險。
若一個旅館主人的小孩一句無心之話，或者兩個人她之前也沒看過，從不同的地方來，不幸的有了衝突，那麼整個議會就會因此而垮臺。而她的使命就結束了，因為蘭達王會看到這整件事情。然後，她又只能是國王的強力臂膀而已罷了。
她不應該相信那個奇怪的尼里人！
卡莎將手臂交叉在胸前，然後向上望著星星。她本想起身騎馬，在這個山丘裡繞圈圈，這樣可以讓她平靜下來，因為這樣可以把自己弄得很累，但是這樣做也會把她的馬弄得很累，而且她也不想留下歐爾和吉登兩個人在這裡。再者，也不會有人在三更半夜裡，騎著馬繞著山區跑，因為那樣的行為不正常。
她不由自主地哼出了聲，她趕緊靜下來，聽著這兩個人有沒有被她吵醒。她在想，她正常嗎？她本來就不正常，一個擁有殺人神恩的女孩，一個貴族惡棍，會是正常人？一個女孩不想嫁給蘭達塞給她的完美又貼心的帥哥，一個女孩一想到有孩子吸著她的奶或者是握住她的腳踝不放，就會感到惶恐不安。
她一點都不正常！
如果議會被蘭達發現了的話，那麼她就逃到他們找不到的地方。比如說尼里國或是蒙西國。她可以住在山洞裏，她可以住在森林裏，她會殺掉任何認識她的或者是發現她的人。
她絕對不會把自己交出給任何人。
所以現在她必須要睡覺！
睡吧！卡莎這麼對自己說：『你必須要睡，好保持你的力量。』
然後，突然間，疲勞感就席捲卡莎而來，接著卡莎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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