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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翻譯此小說僅作為本人翻譯練習之用,並無任何商業用途,若他人不慎引用,其相關之法律責任,均與本人無關,特此說明。所有英文版原文版權是屬 CHRISTOPHER PAOLINI所有。

 

 

Around the Campfire

營火(之二)

 

 

「先不要管法術,我突然想到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必須學。」

 

「啊?」

 

「對,你要學習如何在黑手黨 - 杜‧伏蘭加達面前隱藏你的思想,或是其他像杜‧伏蘭加達的人,因為你知道太多有關瓦登的事情,你的記憶會害了瓦登。所以,在我們這次戰役之後,你一定要馬上學會這項技能。你若是無法保衛自己不受刺探,無論是我跟娜蘇娃坦或是其他人都無法信任你,而且也不能跟你討論有關瓦登的事情,不然得到利益的還是敵人。」

 

「我了解。但是為什麼也要防著杜‧伏蘭加達,他們不是為你和娜蘇娃坦效力嗎?」

 

「沒錯,就是因為他們是我們的同盟,更要防範。有些人就是會伸出右手臂--」亞拉岡配合扮了一個鬼臉。「--搜索出我們的計劃和秘密,當然還包括你的。羅蘭你會是一個重要人物,部份是因為你的英勇事蹟,部份是因為我們兩個人的關係不同。」

 

「我知道那種你不認識的人卻認識你的那種感,真的很奇怪。」

 

「那的確是。」雖然亞拉岡還想對羅蘭說一些他最近觀察的感息,但他卻忍下來,畢竟現在不是時候,待日後再說吧。「現在你已知道那種可以用心靈去踫觸別人內心深處的感覺,也許你也可以學習心靈感應術,去查探別人的記憶。」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要這項技能。」

 

「沒關係,你可能也許無法學會。但在這之前,你可以反過來專注在自我防衛上的技能提昇。」

 

亞拉岡的表兄一邊的眉毛挑了一下,然後說:「怎麼做?」

 

「首先,先選好一樣事物,聲音也好,印象、或是情緒、或是其他任何事物也好。然後用念力把這個聲音、或是印象、或是情緒放大,一直到完全覆蓋住你所有的思想。」

 

「就這樣?」

 

「那並沒有你想的那樣容易。去吧,找一個東西試試,你準備好了就告訴我,我在看看你做的有多好。」

 

幾分鐘過去之後,隨著羅蘭手指頭的彈動,亞拉岡開始深入羅蘭的意識,急切地想知道羅蘭選的是什麼。

 

亞拉岡專心探查羅蘭的意識,但他發出的意識光線全被一面牆擋下來,那面牆是羅蘭對卡特琳娜的記憶。亞拉岡找不到入口或是固定點立足,也無法破壞擋在面前這頑強的屏障。亞拉岡面對是以前未曾遇到的無比堅固的防衛,羅蘭的整個意識在一瞬間,便充斥著對卡特琳娜的記憶,羅蘭的意識裡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亞拉岡抓住或者可以利用來控制羅蘭。

 

這時羅蘭右腳動了一下,他坐著的那塊木頭也因他的動作牽引出極大的聲響,羅蘭稍稍分了心。

 

 

就在此時,原本可以擋住亞拉岡意識的那面牆突然碎成一片片 -- 那是什麼?不要想那個!他會穿過來的!卡特琳娜,想著卡特琳娜就對了。不要管亞拉岡!那天晚上她答應了要嫁給我,草地上的味道和她頭髮的味道 -- 是他嗎?停止!專心!不要想 -- ,結果羅蘭無法集中意識。

 

亞拉岡趁著羅蘭的意識混亂一擁而上,並在羅蘭恢復平靜之前用意志力定住他,不讓他有機會再架起防衛牆。

 

【你知道了基本概念。】亞拉岡說了這句話就退出了羅蘭的意識,接著他大聲的說:「但還需要多加練習,尤其是在戰場上,你要能保持住這樣的注意力。你必須學習將心裡放空,把內心所有的希望和擔心通通放空,只留下一樣成為你的防衛牆。我可以教你一招,你可以在心中默念一段謎語,或是一首詩或一首歌的片斷。這種不斷重覆默念的方式可以很容易集中住你的注意力。這一招是精靈族教我的,我覺得還蠻有用的。」

 

「我會努力學會的。」羅蘭說。

 

「你真的很愛卡特琳娜,對不對?」亞拉岡用一種平靜的語調說,感覺像是表達一種事實或是好奇,並不是疑問或那是他覺得不確定的事情,因為答案顯而易見不言而喻。「是怎麼發生的?」愛情這個話題一向不是他們兩表兄弟談論的東西,儘管以前他們也曾花了不少時間在辯論卡伐霍女人的優點上。

 

「我喜歡她,她喜歡我。就這樣,細節很重要嗎?」

 

「別這樣,我那時只是太生氣了,因為你要去賽恩斯福得,更何況我們兩人那麼久沒見了,我好奇嘛!」

 

 

羅蘭揉著兩邊太陽穴,眼睛週圍的皮膚被扯出了縐紋。「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一直都很喜歡她,但僅及於此。但在成年禮之後,我開始會想我會娶什麼樣的女人,以及什麼樣的女人會成為我孩子的母親等等的事。有一次我們去卡伐霍,我看到卡特琳娜在羅林的房子停下來,微笑著剔掉屋檐下長出來的青苔,就像看著一朵花一樣開心的笑。她的微笑是那樣溫柔,那樣開心。從那時我就發誓我要讓她每天都能這麼開心的笑,我要每天看著她的微笑一直到我死掉為止。」淚水在羅蘭眼睛裡打轉,卻沒有掉下來,他閉了一下眼睛把淚水忍住,然後說:「我怕我會無法實現那個誓言。」

 

亞拉岡靜靜地不說話,好讓羅蘭有時間平復心情。「所以你就討好她?除了利用我傳達讚美之詞給卡特琳娜以外,你還利用哪一招?」

 

「怎麼我聽起來你好像在向我請教?」

 

「那裡有啊!你在亂想--」

 

「少來了,別在裝了,我知道你說謊的樣子。你每次說謊就會咧著嘴笑,那樣子真的很呆,而且你的耳朵會變紅。精靈族也許改變了你的面孔,但是屬於你的部份仍然存在。你跟艾莉亞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羅蘭說。

 

羅蘭的觀察力惹惱了亞拉岡,他大聲地說:「我們沒有事!月亮讓你的腦子不清楚!」

 

「坦白點。你沈溺在她說的每一句話,你喜愛她說出的話就像喜愛鑽石一樣。你的目光追著她不放,注視著她。她就像你面前一吋之遠的一排大餐,而你是一個餓極的人貪婪地看著她想把她一口吞下。」

 

莎斐拉啍了一聲,灰色的毛從莎斐拉的鼻孔噴出來。

 

亞拉岡不想理會莎斐拉隱忍的笑意。「艾莉亞是精靈。」

 

 

「而且她很漂亮,雖然尖尖的耳朵斜斜的眼睛,對整體魅力而言,是小小的不足之處,反正你現在的樣子也像一隻貓。」羅蘭說。

 

「艾莉亞已經超一百歳了!」

 

羅蘭聽了不敢相信,他的眉毛挑了上來。「真的嗎?不敢相信!她看起來正當少女!」

 

「是真的。」

 

「好吧。不管怎樣,亞拉岡,這些總是你的理由,但內心不會聽這些理由的,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如果他繼續想著艾莉亞,也許我會試著去親艾莉亞!」莎斐拉對他們兩人說。

 

「莎斐拉!」亞拉岡惱羞成怒,用力的拍了莎斐拉的大腿一掌。

 

羅蘭點到為止,不再繼續取笑亞拉岡。「那麼回答我最原先的問題,告訴我你跟艾莉亞之間到底怎麼了?你跟她說了嗎?或是她的家人?我發現若是誤會加深並不是明智之舉。」

 

「是。」亞拉岡看著光滑的山楂木拐扙。「我跟她說了。」

 

「結果呢?」亞拉岡沒有立即回答,羅蘭感到沮喪失望的說:「要從你身上得到答案比把比爾卡從泥堆中拉出來還難!」聽到羅蘭提到他們以前養的那隻馱馬,亞拉岡不覺笑出聲。羅蘭轉而向莎斐拉。「莎斐拉,妳可以幫我解開這個謎題嗎?不然,我恐怕永遠都得不到答案!」

 

 

「沒有結果,就是--沒有結果。她不會要我的。」亞拉岡的語氣平靜,就像在說別人的不幸。只不過他內心深處的難過像急流的波濤四處衝撞,撞的他心痛。莎斐拉默默地離開他的意識。

 

「對不起。」羅蘭

 

亞拉岡用力把喉頭的心酸嚥了下去,他的一顆心傷痕累累,他愁腸糾結成團。「沒關係,這是常有的事。」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話時機不太對,但是我相信將來你一定會找到另一個女人,你會忘記艾莉亞。這裡有多到數不清的少女,而且很多都還沒有嫁人。我敢打賭她們每一個都會非常樂意得到一個龍騎士的青睬,在亞拉蓋西亞不難從那些可人兒之中尋到一個老婆的。」

 

「若如果卡特琳娜拒絕你的追求,你會怎麼做?」

 

亞拉岡的問題讓羅蘭啞口無言,因為答案很明顯,假設卡特琳娜拒絕他的話,他無法想像自己反應會如何。

 

「可是相反的,你、艾莉亞以及其他人似乎相信我知道在亞拉蓋西亞裡有適合的女人,而且也知道那些人不只談過一兩次的戀愛。沒有錯,若是我花一點時間跟歐林國王王宮裡的女人們交往,我也許會找一個我喜歡的。但是,我的路並沒有那麼簡單。不管我是否會移情別戀,雖然你也清楚人心是善變的怪物,但我還是會自問:我會嗎?」

 

「你說的話就跟冷杉木的根一樣扭曲,可不可以不要打啞謎!」

 

「那好吧。人類的女子當中有誰可以瞭解我是誰或我是什麼?或瞭解我的能力有多大?或有誰可以能夠跟我一起生活?沒有幾個!就算有那些人也只能是法師,但在法師團體裡,即便是一般的女人,有誰是長生不老的?」

 

羅蘭聽了大笑不已,猛烈的笑聲在峽谷中廻盪的更加大聲。「也許你也可以問一問你口袋裡的太陽,或者--」羅蘭突然停住不說,他的肌肉緊繃,感覺他好像要往前彈跳,不過還是很不自然地把身體定住,然後說:「不會吧!」

 

「我是。」

 

羅蘭不知道要說什麼。「是因為艾拉斯梅拉的血誓儀式(亞嘉蒂‧布羅赫雷)造成的,還是成為龍騎士之後?」

 

「是成為龍騎士之後。」

 

「這也就是為什麼蓋博特里克斯活了那麼久還不死的原因!」

 

「是的。」

 

羅蘭添加一些木頭丟到火堆上,底下火紅的炭火把木頭裡的水分及樹液逼了出來,發出溫和的剝剥聲。那些水分躲過了幾十年的陽光照射,卻在此時成為一縷白煙。

 

「這個觀念實在太...太不現實了,我實在無法想像。」羅蘭說。「死亡是人類的一部份,它指引我們,它塑造我們,但它也讓我們發狂。但擁有永恒生命的你還能算是人類嗎?」

 

「我又不是無敵的。」亞拉岡解釋。「我也會被一把劍或一支箭所傷而致命,我會得不治之症而死去。」

 

 

「如果避免掉那些問題,你還是可以長命百歲!」

 

「如果真能避免,那麼我可以活很久,我跟莎斐拉的生命會持續很久。」

 

「聽起來像恩賜又似咀咒。」

 

「沒錯。我不能眛著良心跟一個會老會死的女人結婚,而我整個人像是未曾被歲月踫觸過一樣。那種經歷很殘酷,無論是對我或是對那個女人來說。除了這個以外,我發覺若在漫長的歲月裡在妻子死後又娶了另一個女人的想法會使人抑鬱而且沮喪。」

 

「你可以用法術把一個人也變的跟你一樣長生不老嗎?」羅蘭問。

 

「你可以把白頭髮變黑,你可以撫平縐紋,你也可以移除白內障,如果你想要活那麼久,你也可以把一個六十歲的老頭變回他二十歲的外表。但是,精靈族還沒有找到一個方法在不破壞一個人的記憶之前重組人們的意識,有誰會願意一再的被消除原有的記憶來交換長生不老?那活下來的就只是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陌生人。一個擁有老化腦子的年輕人也不是長生不老的答案,因為我們人最長只能活一百年,健康一點的也許會超一百年多一點,尤其我們不能阻止其他的人老死。這就是造成其他問題的主因....,呵!精靈族和人類試了幾千種方法阻止死神召喚,但還沒有人成功過!」

 

「換包話說,對你來說愛上艾莉亞也放開心去愛一個人類女子要安全一點。」羅蘭說。

 

「尤其現在我這個樣子,除了精靈以外我還能娶誰呀!」亞拉岡抑制了那種把手指向自己尖耳朵的欲望,那已經變成他的習慣動作了。「雖然龍改變了我的外表,但待在艾拉斯梅拉我覺得那沒有什麼,我可以接受這樣的改變,畢竟那也帶給我不少好處。尤其在接受了血誓儀式 - 亞嘉蒂‧布羅赫雷之後,精靈族對我的態度友好了許多。但在我回到了瓦登,我才了解我變的多麼不一樣...我很困擾。因為我不再是人族,但我也不是精靈族。我是介於人族和精靈族的混合..半人半精靈的混血。」

 

「開心點!你也許不用擔心要活那麼久,因為不論是蓋博特里克斯,或是慕他,或是拉扎克人,甚至任何一個蓋博特里克斯帝國的士兵,只要一把刀隨時就會要了我們的命。一個智者不會理會永生,只要有機會的話,他會痛飲狂歡來享受人生。」

 

「我肯定父親會這麼說。」

 

「而且他也會給們一個很棒的藏身之所。」

 

他們相視而笑,然後沉默又再一次闖入他們的討論之中,就像先前一樣,兩人之間產生了半厭倦半熟悉的空隙。相反的,在那些曾經走過的單一旋律生活之間,命運的變化製造了許多不同之處。

 

「你該睡了。」莎斐拉對亞拉岡說也是對羅蘭說。「我們明天還要早起。」

 

亞拉岡望著天上黑色蒼穹,看著星星,算著它們在一個小時內能轉多遠,這個夜晚比他想的還要古老。「合理的建議,只是我希望在我們掃盪赫爾格來恩之前可以多休息幾天。燃燒平原之役讓我跟莎斐拉兩人元氣大傷,現在還沒恢復完全,再加上這兩夜為了飛來這裡我將精力浥注在智者貝洛的腰帶上,到現在我的手腳還痛著,身上的淤青多到數不清了。你看...」亞拉岡鬆開了左手襯衫袖口的繩子,把柔軟的拉馬雷布往上臂堆。拉馬雷布是精靈族用羊毛和麻絲交叉編織的一種布,非常柔軟。皮膚上的黃色條紋帶著一種腐肉的味道,那是盾牌撞上他的前額時用手擋住造成的。

 

「哈!你叫這些小點點淤青?今天早上我不小心跌了一跤傷到腳指頭的傷都比這個大。你來你來,我讓你看看什麼叫男人值得驕傲的淤青。」羅蘭把左腳的鞋帶解帶,脫下靴子,他把褲管捲起來露出一條黑色傷口,那傷口跟亞拉岡的大姆指一樣寛,橫斜整個腿肌。「一個士兵正要轉身時我被他的茅箭的柄勾住了。」

 

「不簡單,真的令人印象深刻!但我有比這個更大的!」亞拉岡把塞在褲子裡的襯衫拉起來,捲到身體的一側好讓羅蘭看清楚肋骨的地方有一大塊紅色的肉突出來,前面的肚子也有相同傷口。「是弓箭!」亞拉岡解釋。接著他把前額的頭髮掀起來露出右額的淤青,呼應著左手臂的傷口,那是他用護手擋住劍造成的。

 

現在羅蘭已脫掉上衣,露出身上一大片不規則的青綠色斑點,從左邊的嘎吱窩一直延伸到脊椎的下方,每一個斑點都跟金幣一樣大,那是撞在一堆亂石以及盔甲的突出物得到的結果。

 

亞拉岡檢視著羅蘭的傷口,然後吃吃地笑著說:「切!這些都是小孔吧?該不會是你迷路了不小心闖進了玫瑰花園。我讓你看看更大的,你一定會感到慚愧的。」亞拉岡把兩隻靴子都脫掉,然後站起來,把腰帶一抽,褲子刷一聲掉到了地上,現在他身上能敝體的只有襯衫和羊毛內褲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處對羅蘭說:「掀開,如果你有種的話。」那裡是繽紛色彩組合的斑駁皮膚,就好像亞拉岡是一種異國水果,快要成熟了,表面有著從海堂綠到腐爛紫色不等的顔色。

 

「哎唷!為什麼會這樣?」羅蘭說。

 

「我們在燃燒平原跟慕他和荊棘對戰,我從莎斐拉的背上跳下來,這才能傷到了荊棘。莎斐拉設法在我落地之前接住我,但我卻落在莎斐拉堅硬的背上,實是非我所願啊!」

 

這時羅蘭的身體也不禁抖了一下。「每一次都會這樣嗎....」他的聲音變小,用了一個模糊不明顯的手勢。

 

「很不幸,是的。」

 

「我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了不得的淤青,的確值得驕傲。這是一個不凡的功績,尤其是以這種方式受傷,而且又傷在那個特殊的.....地方。」

 

「很高興你這麼賞光。」

 

 

「好了,也許你的淤青是最大的,我曉得之前你的背也受過重傷,是龍族把你背上的傷疤治好,但是拉扎克人在我身上留下極大的傷口是你無法比的。」羅蘭一面說話,一面把襯衫拉高,身體往一閃一閃的炭火靠近。

 

在回復自己心情之前,亞拉岡的雙眼睜的老大,他趕緊把自己驚訝的神情隱藏起來,並痛斥自己的反應過度,想著「不會那樣槽吧!」但事實就是這樣,他看著羅蘭的傷處越久,他心裡就越難過。

 

一條長長的疤痕,紅色的肉往外翻,泛著光,那個傷口從鎖骨開始繮繞整個肩膀一直拉到手臂下方。很明顯拉扎克人切斷了其中部份的神經,而那些神經卻沒有接回來,因為在疤痕的下方有著看不見的突出物,而使表皮有些變形,那是因為神經在表皮下萎縮成團,而更前面的皮膚卻向内凹陷約半英吋深。

 

「羅蘭!你應該早一點告訴我的!我不知道拉扎克人把你傷的那麼重....,你的手可以動嗎?」

 

「往前或是往後沒有問題。」羅蘭邊說邊動作。「但抬高就不行了,只能抬到胸部的高度。」他苦笑著然後將手放低。「就算是這樣也很痛苦,我必需利用姆指平衡,不然我的手就動不了。後來我找到一個好方法,就是先把手往後揮,然後轉一圈落在我想打的人身上。只是在熟練這個手法之前,我指頭關節處的皮被削掉了好幾次。」

 

亞拉岡扭轉了手裡的山楂木拐扙。「我可以嗎?」亞拉岡問莎斐拉。

 

 

「我覺得你應該這麼做。」

 

「明天也許我們會後悔。」

 

 

「若是羅蘭在危急中無法使用大錘而喪命的話,你會有更多理由後悔。如果你采取四周的精力,你可以避免以後的煩人事。」

 

「你知道我不喜歡這麼做,就連談到這件事也會讓我覺得不舒服。」

 

「我們的命比一隻螞蟻還要重要。」莎斐拉回答說。

 

「不要跟螞蟻比!」

 

「那你是螞蟻嗎?你的目光太短淺了,亞拉岡!那會害了你!」

 

在一聲嘆息之後,亞拉岡放下了山楂木拐扙,他示意羅蘭過來。「來,我幫你醫好它。」

 

「你可以?」

 

「當然!」

 

瞬間湧上的激動心情點亮了羅蘭的臉,不過接著他神情猶豫了起來,而且看起來很困擾。「現在嗎?時機對嗎?」

 

「就像莎斐拉說的一樣,在我還有機會的時候先把你治好,不然你的傷不僅會讓你送命,也會把我跟莎斐拉的命送掉。」羅蘭靠了過來,亞拉岡把右手放在紅色傷疤的上方,與此同時,他將意識掃向四週居住在這個深溝裡的樹木植物以及動物,但放走了那些無法從咒語中存活下來的脆弱生物。

 

接著亞拉岡開始吟誦古老語言,他吟誦的咒語又長又複雜。修復這樣的傷口也可算是件困難的事物,遠遠超出讓皮膚長出新皮來的難度。在這裡,亞拉岡只能依賴在艾拉斯梅拉學到的醫療術,是他花了好幾個禮拜才記住的。

 

亞拉岡在施法的時候,掌心中的銀色印記 - 格威‧伊格那西亞變成了熾熱的白色。一分鐘過去了,亞拉岡不自覺的發出喃喃的嘆息,因為附近生物三次捨命的付出,每一次都死了兩隻棲息在柏樹上的小鳥以及一條藏身在石堆裡的蛇。在他面前的羅蘭,頭正往後仰天無聲嚎叫,他肩膀上的肌肉跳動個不停,皮膚表面不斷翻轉扭曲,臉上因為痛楚而顯得猙獰。

 

然後就結束了。

 

亞拉岡吸了一口氣,顫抖著,用雙手蓋住臉,偷偷地擦掉眼淚之後,才檢查羅蘭的情況。羅蘭先是做了幾次聳肩的動作,接著把手往前伸,然後揮動雙肩。羅蘭的肩寬寬圓圓的很結實,那是從小在農場釘木椿搬石頭以及紮牧草練出來的。亞拉岡看著羅蘭心裡生出一點忌妒心,也許自己是比羅蘭強一點,但自己永遠不可能擁有那樣的肌肉。

 

羅蘭咧著嘴笑著說:「哇!變好了!不對,也許比以前還要好!謝謝你!」

 

「不客氣。」

 

「這真是怪異,我覺得自己會剥掉皮膚掙脫出來,我只能堅持住不被撕裂,因為實在是養到不行--」

 

「可以麻煩你從你的袋子裡拿幾個麵包給我嗎?我餓了。」

 

「我們剛剛才吃完晚餐。」

 

 

「每次我施這種法術之後都會想吃一點東西。」亞拉岡抽著鼻子,並拿出手帕擦了一下鼻子,然後又吸了鼻子一下。

 

其實亞拉岡說的並不是實話,他覺得胃很不舒服,因為施這種法術,代價就是一命抵一命,假如他沒有吃一點東西的話,他很怕自己會吐出來。

 

「你該不會是生命了吧?」羅蘭問。

 

「不是。」亞拉岡伸出手拿起了身旁的覆盆子蜜酒,那些生命的消失讓他心裡相當沈重,他希望蜜酒可以消除一陣一陣而來的愁緒。

 

一個又大又重又尖銳的東西打了下來,把亞拉岡的手釘在地上,把他痛的齜牙咧嘴。亞拉岡看著莎斐拉,那隻龍正用一根象牙白的爪子刺進他的皮膚。莎斐拉盯著亞拉岡看,眼皮成了一條刻痕,巨大的虹膜閃閃發光。

 

過了很久,莎斐拉才把爪子拿開,那個動作就像人收起手指的動作。亞拉岡把手收回來,大口大口吸著氣,重新把山楂木拐扙拿起來,試著忽略身旁的蜜酒,把心導回眼前的事物,不讓自己沉溺在悔恨自責中。

 

羅蘭從他的袋子拿出吃剩一半的發酵粗麵包,正要拿給亞拉岡時,他頓了一下,然後微笑著對亞拉岡說:「還是你比較想吃鹿肉?我的還沒有吃完呢。」他拿出用焦黑柏木做成的烤肉叉,上面叉著三大塊金黃色的烤鹿肉。亞拉岡有著比常人靈敏的鼻子,那濃烈的肉味更加撲鼻。讓他想起過去在刺骨山脈的每一個寒冷長冬,他、羅蘭還有舅舅蓋羅圍著壁爐共享溫暖晚餐,儘管屋外大雪紛飛。羅蘭在亞拉岡面前揮動著鹿肉,對著留口水的亞拉岡說:「它還熱熱的喔。」

 

亞拉岡勉強制住自己想吃的欲望,搖搖頭說:「我只要麵包就好。」

 

「你確定?這個肉烤的剛剛好,不會太硬也不會太軟,烤的時候加了非常完美的調味料。只要一口,你就會覺得自己好像吃了伊蓮家上好的燉肉,肉美多汁。」

 

「不,我不可以。」

 

「你知道你會愛上它的。」

 

「別鬧我了,羅蘭!給我那個麵包!」

 

「喏!你看,你現在看起來好多了。也許你需要的不是麵包而是某人可以梳理梳理的你情緒。」

 

亞拉岡生氣地看著羅蘭,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羅蘭手裡把麵包拿走。

 

這個動作更讓羅蘭覺得好玩,看著亞拉岡撕下一小塊麵包,羅蘭對他說:「我不懂一個人若只吃水果、麵包以及蔬菜就可以活命,人們還是需要吃點肉來保持體力。難道你一點都不懷念?」

 

「當然想!」

 

「那你為什麼堅持不吃肉呢?為了活命,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都會吃其他生物來維持生命。這就是我們,你為什麼要試圖反抗自然法則呢?」

 

「在艾拉斯梅拉的時候我也跟他說過,但他不聽。」莎斐拉也注意了這個問題。

 

亞拉岡聳了一下肩說:「這個問題我們以前已經討過了。你愛做什麼是你家的事,我也不會告訴你或著任何人我如何如何。面對這些活著的時候還曾與我有過精神交流的動物,反正,我的良心不允許我吃下牠們。」

 

 

莎斐拉的尾巴尖顫抖了一下,鱗片刮到地上突出的圓石發出叮噹聲。她說:「呵!他已無可救藥了!」接著莎斐拉把脖子伸過來,咬走羅蘭手上的鹿肉,口水流了下來。她大口咬著肉,烤肉叉卡在牙縫中,然後跟著肉一起被莎斐拉吞到深不可測的肚子裡。然後她對羅蘭說:「嗯。你真的沒有誇張,這真是個美味多汁的小肉塊啊!肉又軟,味道又夠,真的美味無比,我都要忍不住搖擺起來了。羅蘭大錘,你應該要為我多多下廚!下一次最好可以同時準備幾隻鹿,不然我會吃不太夠。」

 

羅蘭猶豫了,他不知道到底莎斐拉是認真的還是其他,但如果她真的是認真的,那麼他該如何擺脫這個不可預的麻煩差事。他往亞拉岡投出一個求救的眼神,結果因為羅蘭的窘狀還有他的表情,讓亞拉岡笑的更大聲。

 

莎斐拉也加入亞拉岡,她的牙齒在紅色的餘光之下閃閃發光,洪亮地笑聲響徹了整個深溝。

 

一個小時之後三個人都累了,亞拉岡把身體包了好幾層的毛毯,平躺在莎斐拉的旁邊。四周寂靜無聲,像是有人向地球施法,讓所有的生物都困在永恆的睡眠中,在一閃一閃星光的注視下漸漸凍結,永恆不變。

 

亞拉岡沒有動,但在心裡對莎斐拉輕聲的說:「莎斐拉?」

 

「什麼事?小東西?」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人就待在赫爾格來恩呢?我不知道我要怎麼辦....,你可以以告訴我該怎麼做。」

 

「我不可以,小東西,這是你的決定,你必須自己決定該怎麼做。龍族處理事情的方式畢竟跟人類不一樣,要是我的話,我會把他的頭扯下來然後吃了他,但我想這種方式對你來說是不對。」

 

「不管我的決定是什麼,你會支持我嗎?」

 

「我永遠都會支持你的,小東西。睡吧,一切都會好的。」

 

亞拉岡感受到了安慰,他注視著星辰之間的漆黑空間,然後陷入恍惚之間,他的呼吸變慢了,但他並沒有睡著,他仍能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但在白色星象的背景之下,在半夢半醒之中,夢裡面的人物仍依著他們的習慣上演著迷惑的模糊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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