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翻譯此小說僅作為本人翻譯練習之用,並無任何商業用途,若他人不慎引用,其相關之法律責任,均與本人無關,特此說明。所有英文版原文版權是屬 CHRISTOPHER PAOLINI所有。
Around the Campfire
營火 (之一)
火堆裡下層的木炭一抽一抽跳動著像某個巨人的心臟。間而會有一小塊金色火花浮現出來,沿著木頭表面奔跑,然後消失在白熱的裂口。
四周的景象在營火餘燼的微弱紅光照耀下隱約可見,黑色的岩土,青灰色的矮木叢,遠方的刺柏樹依稀可見,更遠便只是一片黑暗。
亞拉岡把光腳伸到有著紅寶石顏色的餘燼旁邊,享受餘火的溫暖,他的背靠在莎斐拉有著突出鱗片的厚實右前腿。羅蘭則坐在亞拉岡的前面,他坐在如金屬般沉重,受過風吹日曬的老樹幹上。羅蘭每動一下身體,它就會發刮耳的出尖銳聲音,讓亞拉岡忍不住要去摳耳朵。
這時夜已深,四週一片寂靜,就連營火也靜靜的燃燒著。羅蘭只挑乾的徹底地枯樹枝來燒,因為他怕濕木頭會燒出煙來,會被眼尖的敵人發現。
亞拉岡正向莎斐拉說明今天看到的事情。其實在正常的情況下,亞拉岡並不會用【說】的方式向莎斐拉說明他做了什麼。因為他們共同享有對方的思想、感受,以及其他感覺,所以他們不用說話就可以輕易的交流,就像湖水流入另一條河一樣簡單。但在現在這個情況之下,【說話】還是有必要的,因為亞拉岡在先前執行的探查行動中,是用靈魂出竅這種冒險的方式進入拉扎克人的賊窩,所以亞拉岡把內心護衛的很嚴實,不讓人輕易探入,即便是莎斐拉也不行。
結束了一段冗長的談話之後,莎斐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前排露出一排牙齒,看起來很猙獰。「也許他們很殘忍,他們也許是魔鬼,但我對拉扎克人那種迷惑獵物心智,讓敵人心甘情願被吃掉的魔法倒是印象深刻。這方面他們是專家…也許哪天有空我也可以試試。」
亞拉岡忍不住加上一句。「但不要在人的身上試,也許可以試試綿羊。」
「對龍來說,人和綿羊會有差別嗎?」說完,莎斐拉便悶著喉嚨笑,發出的震動聲讓亞拉岡覺得好像打雷了。
亞拉岡小心奕奕地從莎斐拉銳利鱗片的前腿坐起來,他拿起地上的山楂樹枴杖,放在手裡把玩著,欣賞著枴杖上面光滑的根結以及上面光影的活動,枴杖的底部是刮傷累累的金屬尖錐。
他和羅蘭在燃燒平原離開瓦登之前,羅蘭把這支枴杖塞給了他,並對他說:「這是我被拉扎克人咬破了肩膀之後,費思科幫我做的。我知道你的劍沒了,所以我想你應該需要這個....但如果你想要另一把劍,也是可以啦,但是我發現在戰場上,有一把又好又硬的木頭,好處還不少,因為你只要揮一兩下就可以把敵人整個打垮。」亞拉岡記得布羅姆也總是帶著枴杖,所以也決定放棄繼續用劍的想法,就用這把多結的山楂樹枝取代。而且自從亞拉岡失去了扎羅克劍,他也不想用次級的劍來取代。亞拉岡對著這個多結的山楂樹枴杖和羅蘭錘子的木把手唸了幾句咒語,那些咒語可以強化它們的硬度,除非是在極大力量的擠壓之下,它們不會輕易斷裂。
亞拉岡又想到在那個陰暗澄色的紅色天空之下發生的事情,他和莎斐拉兩個人緊追著一個騎著紅色飛龍的騎士。颯颯的風聲在耳邊劃過....接著在地上,他們兩人兩劍相對,他的手指頭緊抓著劍而漸漸麻痺...,接著他的劍劃破了敵人的頭盔,卻發現那個人竟是他的好友—慕他,兩人曾經一起度過一段冒險的旅程。亞拉岡一直以為他已經死了...,接著慕他把扎羅克劍從他手中取走,慕他的臉帶著冷笑,並且在那個時候告訴亞拉岡,他是亞拉岡的長兄,所以他才是這把紅色扎羅克劍的合法繼承者。
亞拉岡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強迫中斷自己的思想,遠方的激烈戰鬥聲消失了,惡臭的血腥氣味也消失了,四週又只剩刺柏樹的芳香氣味。亞拉岡用舌頭抵住上排的牙齒,試著把胃裡的苦膽汁壓抑住。
慕他!!
這個名字在亞拉岡的心裡翻騰著,一方面,他喜歡過慕他。當亞拉岡和莎斐拉第一次去特拉斯雷歐娜時,很倒霉地被拉扎克人抓住,把他們從拉扎克人的手裡救出來的就是慕他。慕他也曾不顧自己安危幫他們逃出吉利得城,他在法嫩杜爾之役表現出的忠心;而且,明明知道回去之後會面臨什麼樣的酷刑折磨,他還是利用了蓋博特里克斯賜於他的權力,在燃燒平原之役放走了他和莎斐拉,而不是將他們抓起來獻給蓋博特里克斯。被雙胞胎綁架並不是慕他的錯,還有那隻蓋博特里克斯專門為了他的準備的紅色飛龍 - 荊棘,也不是他的錯。只是蓋博特里克斯得知了他們的真名,便利用了古老咒語從慕他和荊棘內心深處擷取出效忠誓言,而這一切都不是慕他的錯。
這整件事情不能怪罪於慕他,他只是命運的無辜受害者,從他出生的那一日便開始。
只不過,慕他也許是違反自己的意願順從蓋博特里克斯,但他也許也可以拒絕國王所下的殺戮令,但是在他內心的某個地方卻響往這個新得的權力,而利用這個權力大肆作為。最近在燃燒平原上瓦登與帝國的對戰,慕他斷絕了矮人族的國王—霍格的後援,並在沒有得到蓋博特克斯的命令下殺死了霍格。雖然在一場殘忍激戰之後,而且慕他也打敗了亞拉岡,慕他卻放走了亞拉岡和莎斐拉,不過那僅僅是因為亞拉岡開口求他。
慕他告訴亞拉岡他們兩個人都是摩尚的兒子,他們的父親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背誓者,他背叛了自己的同胞轉而効忠蓋博特里克斯。當得知自己真實身份其實是一個叛徒的兒子,亞拉岡心理感到痛苦莫名。
在那次戰役之後,又過了四天,在亞拉岡的心裡卻浮出了另一個答案。他想也許慕他只是想看著別人跟自己一樣承受同樣的痛苦負擔。
不管是不是真的,亞拉岡懷疑慕他其實非常享受自己的新角色,那個道理就跟一隻狗一樣,在總是莫名其妙的被主人用鞭子抽的情況,狗總有一天會反咬自己的主人。而慕他總是不斷地不斷地被迫害,現在世界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恩惠,讓他可以有機會反擊。
不管慕他的內心是否還存有一點慈悲,但慕他跟亞拉岡兩人註定終生是死敵。那是因為慕他與蓋博特里克斯之間的古老咒語契約是一種打不破的誓言,一生一世。
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跟著阿吉哈追擊竄入法嫩杜爾洞穴裡的烏軋爾人,如果,如果自己可以快一點趕到那裡,那麼說不定雙胞胎就不會....。
【亞拉岡!】莎斐拉叫了他一聲。
亞拉岡回神過來,對莎斐拉點了點頭,很感激她中斷了他的思想。只不過亞拉岡越是努力不想自己跟慕他是親兄弟這件事越是會想。
亞拉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期待能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點,努力把自己帶回現實,只是努力總是惘然。
燃燒平原大戰之後的隔天一早,瓦登正重整隊伍準備繼續行軍,追擊幾個撤退到杰特河上方的軍團。亞拉岡去找娜蘇娃坦和艾莉亞,他向她們解釋了羅蘭的處境,並尋求她們的的許可幫助他的表兄。但沒有成功,這兩個女人都極力的反對,娜蘇娃坦甚至還說:「這是個極其愚蠢的計劃,搞不好一點小小的差錯,連帶所有亞拉蓋西亞的人民都要付出慘痛代價!」
接著這幾人激烈地辯論好長一段時間,一直到莎斐拉發出咆哮聲中斷他們,莎奜拉搖晃著主帳蓬,然後說:「我受不了了,而且我累了,亞拉岡根本沒有正確表達他想要說的事情,不要像寒鴉群似的圍在這裡大聲嚷嚷,我們還有其他事要處理...,沒有?很好,那現在聽我說。」
亞拉岡清楚跟一隻龍吵架真的很難,所以他就閉嘴不說話。
莎斐拉講的很複雜,但想表達的意念卻很直接。莎斐拉支持亞拉岡,因為她知道這件事情對亞拉岡來說非常重要,那是愛,那是家人是親情,而且她也知道羅蘭不管亞拉岡是否會協助,他還是會去拯救卡特琳娜。但羅蘭一個人是無法打敗拉扎克人,亞拉岡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而且只要帝國抓著卡特琳娜,羅蘭和亞拉岡就會受制於蓋博特里克斯。因為只要國王以卡特琳娜的命作為威脅,不管國王要羅蘭做什麼他都會答應的,而不管羅蘭答應什麼亞拉岡也都會答應。
所以呢,最好是先把這件事解決了,以免敵人利用這項弱點。
而現在時機正好,瓦登正疲於跟蓋博特里克斯的軍隊在蘇達市的邊境之地戰爭,蓋博特里克斯和拉扎克人萬萬不會想到會有人會滯留於帝國的中心,而慕他和荊棘飛往烏魯班,應該是親自領罰去了—。最後娜蘇娃坦和艾莉亞同意了亞拉岡的請求,但要求這兩人在事成之後必須繼續往北方走,一旦精靈族發動第一次突襲卻因而暴露了他們的行蹤,亞拉岡三人便要跟伊斯蘭薩蒂女王和她的軍隊一同面對敵人。若是能夠趁此機會消滅拉扎克人,也對戰事有莫大的助益,拉扎克人迷惑人的魔力在戰爭時會對瓦登造成極大的損失。
莎斐拉接著以一種外交官的口吻指出,若是娜蘇娃坦仍執意以君對臣的權力來阻止亞拉岡參與這件突襲行動,那只會在彼此之間造成異議以及仇恨,這不僅會危害彼此之間的關係,也會影響瓦登成就大業。但是—莎斐拉說了,這個決定是妳的。只要妳想要,妳可以留下亞拉岡,但是他對妳的服從並不包括我。而我,一個獨立自主的人,決定跟隨羅蘭,我感覺那會是一個不錯的冒險旅程。
亞拉岡想到當時的情形,嘴角不經易地微微上揚。
莎斐拉上述的重量級的聲明以及她的絕對邏輯說服了娜蘇娃達和艾莉亞,她們同意了亞拉岡的請求了,雖然很不情願。
娜蘇娃達接著說:「亞拉岡,還有莎斐拉,我們相信你們在這件事情的判斷力。為了你們也同樣是為了我們,我希望此次行動能成功。」娜蘇娃達說話的語氣讓亞拉岡分辯不出她是真心的還是隱含著威脅。
接下來的那一天亞拉岡忙著整理行李,和莎斐拉一起研究蓋博特里克斯帝國的地圖,施了幾個亞拉岡覺得有必要的咒語,比如說在讓羅蘭身上施咒語,那麼蓋博特里克斯和他的走狗們就算利用水晶球也無法查到羅蘭的行蹤。
隔天一早,亞拉岡和羅蘭爬上了莎斐拉的背坐好,莎斐拉展翼一飛衝天,衝破了籠罩整個燃燒平原的橘色彩雲,她轉個了角度便往北飛。莎斐拉一路飛一直到太陽從東方走到了西方,消失在地平線後綻放出金色光芒,她才停下來休息。
這一段旅程就已經把他們帶到了帝國幾無人煙的邊境,在那裡略作休息之後,他們轉往位於帝國西邊的特拉斯里歐娜和赫爾格來恩。從那時他們便選在夜晚飛行,因為從這裡到他們的目的地,這一路上仍有不少的村落,零星橫布在這片廣大的草地。
為了安全著想,莎斐拉飛得非常高,高過白雪覆蓋的山峰,亞拉岡和羅蘭必須用大衣把身體包的緊緊,雙手戴著羊毛手套,頭上戴著氈帽。在那個高度空氣又乾又稀薄,呼吸的時候肺部像被刀刺了一樣。但若是有農人照料留在農地裡小牛犢,又或是眼力敏銳的守衛執勤的時候剛好往上看的時候,只會看到一個小黑點,他們會以為那只是個出外獵食的老鷹。
他們經過的每一個地方,都可以看到戰爭正進行,亞拉岡看到許多軍人帳蓬、好幾輛馬車滿戴著一綑綑軍人過夜用的補給品,還有一排排脖子掛著金屬項圈的人們,他們從家鄉被帶到了這裡為蓋博特里克斯打戰。展現在他們面前的如此大部署的裝備實在令人望而生畏。
在第二天夜晚快要結束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了赫爾格來恩,在蒼白晨光中,帶著模糊不清的不祥之兆迎向黎明。莎斐拉降落在一個小深溝中,也就是現在他們待著的地方。從那時他們就一直睡,一直睡到展開今晚的偵察行動之前。
羅蘭往炭火堆丟了一根樹枝,踫撞出琥珀色的火星四處飛散。羅蘭看到亞拉岡正看著他,聳了聳肩說:「冷。」
亞拉岡本要回答,但突然一種磨擦滑動的聲音傳來,像拔劍的聲音。
他連想都沒想立刻跳起身來往後面轉了一個身之後蹲著,手裡握著山楂木拐扙斜斜地護在前面準備迎擊。羅蘭幾乎跟亞拉岡一樣快,他抓起地上的盾牌,翻過原本坐著的那塊大木頭,從腰帶抽出錘子,這樣的動作僅僅在幾秒鐘內。
他們不動,靜靜等著前面不明的生物發動攻擊。
亞拉岡在黑暗中偵查著任何一絲絲可能的行動跡象,他的心臟跳的很厲害,他的肌肉顫動著。
「我沒聞到什麼。」莎斐拉出聲。
幾分鐘過後,沒有什麼事發生。亞拉岡把自己的心靈往四處推開去探查週圍的環境,然後說:「沒有人。」接著他更深入自己內心深處,在那裡他可以踫觸到法力之源,口中說出了幾個字:「布林辛格--羅得 (Brisingr raudhr)!」在亞拉岡前面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個微微的紅光蹦出來,然後停在約在眼睛高度,在空中飄浮著,整個深洞被它照的閃動著紅色的琉璃光輝。亞拉岡動了一下,那個紅光模仿了亞拉岡的動作也動了一下,就好像有一條隱形的極線連結著它和亞拉岡。
亞拉岡和羅蘭慢慢地往東邊的狹洞走去,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的。他們手裡的武器舉得高高,每走一步就停一下,做好全面的防護準備。羅蘭走到約距離帳蓬十碼的地方停下來,然後舉手示意亞拉岡不要動。他指著前面草地上的一片板岩,因為實在是不合邏輯,所以羅蘭單膝跪下試試磨擦了一下板岩,板岩發出的金屬磨擦聲音,就跟之前聽到的聲音一樣。
亞拉岡看了狹洞的兩邊,然後說:「應該是從旁邊掉下來的。」說完後他就讓紅光慢慢消失。
羅蘭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站了起來,用手拍掉沾在膝蓋上的泥土。
回到莎斐拉那裡,亞拉岡還想著他們剛剛反應的速度。他的心每跳動一下仍帶著極大的痛楚,他的手還在抖,他感覺自己好像用百米的速度一路衝出野外,一直跑了好幾英哩都沒有停。他想,之前他們的動作不可能這樣迅速,但他們有這樣的警戒心理並不奇怪,每個人戰鬥之後會因為自滿所有的感覺都會逐步瓦解,留下的只有原始的緊張,只要輕輕踫一下就會抽痛。
羅蘭肯定也在想著同樣的事情,因為他對亞拉岡說:「你有看他們嗎?」
「誰?」
「你殺掉的那些人,你會夢到他們嗎?」
「有時候。」
閃動的火光照到羅蘭的臉,他的眼睛半開著,但因為光是由下往上照,所以嘴巴上方到額頭的地方形成了一層濃濃的陰影,整張臉變得猙獰恐怖。「我從沒有想過要當一名戰士,當然小時候我也夢想過光榮之血,每個男孩都一樣。但是家園是我最重視的,還有我們的家人...,現在我殺了人,我殺了一個又一個,我殺的人越來越多,你殺的人還比我多。」羅蘭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好像說話對他來說是一件難事,他的雙眼注視著遠方別人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在那達有兩個人...,我跟你說過這個了嗎?」
【有的】亞拉岡心裡想卻搖了搖頭然後保持沉默。
「他們兩個是大門守衛....就他們兩個,你知道的嘛。右邊的那個人有一頭純白的頭髮,我記得他因為他看起來只有二十四、五歲的年紀。他們穿著的衣服上面有蓋博特里克斯的印記,但聽他們說話的口音應該是來自那達。他們並不是職業軍人,應該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不受烏軋爾人、海盜、土匪或強盜的侵略而加入戰爭,他們...我們無能為力。我發誓,亞拉岡,那絕對是意外,我們並沒有計劃要殺他們,但是我沒有選擇,因為他們認出我來了。我向那個有純白髮色的喉頭刺了一刀...,那感覺就像是父親用刀穿過猪的喉嚨。至於另外一個人,我打破了他的頭骨,到現在我還可感受到他骨頭裂開的時候...。我記得我的每一次出擊,從卡伐霍到燃燒平原...。你知道嗎?就算我閉上眼睛我還是沒辦法入睡,因為就算我閉上眼睛,特林姆港口的火光還是亮而灼目,我想我快瘋了。」
亞拉岡發現自己的手用力地握著枴杖,他的指腕節處已經泛白而且在腕節處的青筋凸了出來。「是。一開始是烏軋爾人,再來是人類和烏軋爾人,到現在這最後一戰....我知道我們是在做對的事情,但是對並不代表容易。也因為我跟莎斐拉與眾不同,瓦登希望我們可以站在前線殺光所有敵人。我們是這麼做了。」亞拉岡頓住,接著便沉默不語。
「動盪總是伴隨著許多改變。」莎斐拉對著他們兩個人說。「我們所經歷的事比我們要應盡的義務還要多,因為我們是改變的媒介。我是一隻龍,殺死那些危害我們生命的人,我一點都不覺得後悔。殺死那達的大門守衛縱然不是件值得慶祝的好事,但你也不用感到愧疚,因為你必須這麼做。羅蘭,在你必須迎戰的時候,難道你的動作不會因為內心狂喜而加速?在面對可敬的對手時你難道不會感到興奮?你面前躺了一堆被你殺死的敵人屍體難道你不會感覺滿足?亞拉岡,你是過來人,你幫我跟你表哥解釋吧。」
莎斐拉說的是事實,但亞拉岡不願意承認,他注視著火堆,不敢附和莎斐拉 — 人享受暴力 — 的說法。假若他也成為這種人連他自己都會感到厭惡。所以他不說話,坐在對面的羅蘭應該也有同樣的感覺。
「不要生氣。」莎斐拉溫柔的說。「我並不是想讓你們心煩...,我有時會忘記你們仍然無法適應這種情緒,只是我自孵出蛋殼之後就不停地在戰鬥,只為了讓自己活下去。」
亞拉岡站了起來,從他們的包袱裡拿出一個陶罐,那是他們離開瓦登時歐里克給的。罐裡裝的是覆盆子蜜酒,亞拉岡灌了兩大口,覆盆子蜜酒溫暖了食道也溫暖了胃裡的每一處。他對羅蘭作了個鬼臉,然後把陶罐給他,後者也享受了這個濃稠的調和酒。
喝了幾口之後,蜜酒終於暖化了亞拉岡壞心情。「明天我們應該會有一場硬戰。」
「怎麼說?」羅蘭問。
「我曾說過對付拉扎克人對我們 — 莎斐拉以及我 — 是很容易的事,還記得吧?」亞拉岡說這些話時也指向莎斐拉。
「是。」
「我們確實可以。」莎斐拉說。
「是,但在查探赫爾格來恩的時候,我又細想了這件事,現在我卻沒有那麼地肯定。魔法是可以【作出】任何東西,例如,我想點個火,我可以收集空氣中或地上的熱能來起火。我可以從純粹的能量中淬出燃火;我可以將四射的陽光聚集成一個光點;我可以利用摩擦力,等等諸如此類的事。」
「所以呢?」
「問題是就算我可以想出無數個法術只為執行這個行動,但只要一個反制法術就可阻擋我的無數個法術。如果你想阻止這種事情發生,那麼你就不需要專注於量身定作一個反制法術在每一個具有獨特屬性的法術。」
「我還是不懂這跟明天的戰鬥有關嗎?」
「我懂。」莎斐拉對亞拉岡和羅蘭說,她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亞拉岡話裡的意思。「意思是這過去這一百年以來,蓋博特里克斯 --」(莎奜拉說)
「 -- 應該下了監護咒語在拉扎克人身上 --」(亞拉岡說)
「-- 保護他們,使他們不受 --」 (莎斐拉說)
「-- 任何咒語的影響,我也許不能 --」 (亞拉岡說)
「-- 殺死他們,從那些 --」 (莎斐拉說)
「-- 我學過的任何殺人的咒語,而且任何 --」 (亞拉岡說)
「 -- 現在想到的或以後想到的任何攻擊也沒有用。我們只能--」 (莎斐拉說)
「-- 倚賴--」(亞拉岡說)
「停止!」羅蘭叫了起來苦笑著說:「別這樣!你們這樣讓我的頭好痛呀!」
亞拉岡的嘴巴還張開著,這才意識到剛剛他跟莎斐拉是輪流在說話。這個認知讓他很開心,因為他們之間的協合關係又進展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他們已融合成一個個體,這很重要,畢竟兩個人的力量比遠一個人的力量要更強大。不過同樣的這也困擾亞拉岡,因為從天性來看這樣的夥伴關係,肯定會減少個人特質的部份。
亞拉岡把嘴巴闔上後輕輕地笑著說:「呵呵,不好意思。其實我擔心的是,若蓋博特里克斯已經預知了所有事情,而且也採取了某種預防措施。那我們也只能以武力殺死拉扎克人。若我猜的沒錯的話--」
「那我就會是你們的累贅。」羅蘭說。
「胡說!也許你的速度沒拉扎克人快,但是毫無疑問你手上的武器會讓他們心存恐懼,大力錘!」這個稱號讓羅蘭蠻滿意的。亞拉岡接著繼續說:「對你來說拉扎克人確是一大威脅,也許惹日巴拉卡巨人會故意把你從我跟莎斐拉身邊誘開。我們最好能夠待在一起,這樣比較安全。我跟莎斐拉會儘力困住拉扎克人和惹日巴拉卡巨人,但也許有些人可能會脫身。四比二的勝算很大,更何況我們又多了你一個。」
接著亞拉岡對莎斐拉說:「若是我手裡有扎羅克劍的話,我一定可以親自殺死他們。但是若只用這根枴扙,不知道我是否也可以一次對付兩個行動如精靈一樣快的拉扎克人。」
「記得我對你說過,要對付拉扎克人那把乾木頭並不是一個很適合的武器,但是你堅持要拿著它的。」拉斐拉說。
亞拉岡不太願意承認這件事情。「若是我的法術失靈的話,我們會更加的不堪一擊,我可以想像明天的結局肯定很慘。」
羅蘭順著亞拉岡的話題,那個他一向想要了解的事情。「法術真的是一件複雜而微妙的事物啊!」羅蘭彎身把手肘支在雙膝上,卻帶動坐著那個木頭發出吱嗄聲。
「沒錯。最困難部份是要去預測每一個可能的咒語,我大部份的時間都花在這種事情上,不停地自問若是踫到這樣的攻擊我要如何保護自己,以及對戰的法師會預期我會使出這一招法術嗎?」亞拉岡說。
「你可以讓我變得跟你們一樣強而且快嗎?」
亞拉岡想了幾分鐘後才說話。「我不認為你有這個必要,因為要提升一個人的力量,必須從另一個人身上轉移過來。我跟莎斐拉可以轉移力量給你,只是你雖然得到了某種程度的力量,但我們損失的卻比你得到還要多。」亞拉岡卻沒有說出另一種可能,其實附近的生物也可以提供這樣的能量,只不過那些生物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說穿了,就是一些比較小的生物會因此而喪失生命,因為他們的生命力被你采用。這個法術是個極大的秘密,亞拉岡並不想洩露一絲一毫出去,一點都不想。而且在這個叫赫爾格來恩的地方也沒有多少生物存在,就算施法,也對羅蘭沒有多大的幫助。
「那麼你可以教我一些法術嗎?」羅蘭看到亞拉岡有一點難為的樣子,便接著說:「當然我不是說現在,畢竟我們現在也沒有時間,而且我也不可能過一晚就變成魔法師。但為什麼不能呢?總而言之我們是表兄弟,我們有同樣的血統,法術總歸是一個有價值的技能。」
「老實說,我不知道一個非龍騎士是否可以學習法術,因為那不是我學習的事物。」亞拉岡老實的說。他看了看四週,從地上撿起一個扁平的圓狀石頭丟給羅蘭,羅蘭反手接住了那個石頭。「這個我們可以先試試,專注在這個石頭上,用念力將石頭浮在空氣中,然後說:【石登立沙(Stenr Risa)!】」
「石登立沙(Stenr Risa)?」
「沒錯!」
羅蘭縐著眉看著手心躺著的石頭,這個樣子讓亞拉岡想起以前跟著布羅姆學習法術的那一段時光。羅蘭閉上眼睛,繃緊的嘴唇突然張開大叫一聲:「石登立沙!」那聲音力道之強烈,亞拉岡覺得羅蘭手中的石頭應該會立刻飛離手中。
但卻沒有事發生!
羅蘭又試了一次,這次更大聲。「石登立沙!」
那個石頭仍靜靜地躺在羅蘭的掌心之中。
「咳,繼續試,這是我僅能給的一個忠告,但是--」亞拉岡舉起了一根手指頭繼續說:「若是有可能你成功了,記得立刻過來找我,若是我剛好不在,其他的魔法師也可以。因為你不了解規則,若是你隨意拿自己或別人作實驗的話,你會害死你自己或其他人。如果沒有其他的事,請記得在施咒時會需要極大的精力,你會力竭而死。所以不要嘗試自己能力達不到的事情,不要嘗試讓死人復活,也不要嘗試讓任何東西消失。」
羅蘭點著頭,雙眼仍注視著掌心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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